文章来源: 环球人物杂志 于 2025-04-21



方济各的教宗生涯

开创了许多“第一”。‍‍‍



当地时间4月21日，梵蒂冈宣布，教皇方济各去世，享年88岁。

梵蒂冈枢机团团长法雷尔在视频声明中宣布了这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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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年2月因肺部疾病造成呼吸困难住院后，方济各的身体状况一直备受关注。复活节期间，他曾坐着轮椅在梵蒂冈会见信众。

方济各的教宗生涯开创了许多“第一”，也从未停止推动天主教会的改革。他的离世，意味着天主教延续了12年的“方济各时代”落幕。



“两扇门都敞开着”

方济各的肺部早有旧疾。

21岁时，他被诊断出患有胸膜炎，这是一种发生在胸膜腔内的炎症性疾病。当时，他切除了部分肺部，这也为日后他的肺部反复出现问题埋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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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23年以来，他不断因为肺部炎症并发流感，还曾因此被迫取消了原定前往迪拜参加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的行程。

今年2月，方济各因呼吸道严重感染被诊断患上双侧肺炎，随后被送往罗马的杰梅利医院接受治疗。

两周后，梵蒂冈方面发表声明，称方济各出现支气管痉挛危机并导致呕吐，其“呼吸系统突然恶化”，迅速接受了支气管抽吸以及无创机械通气治疗，气体置换效果良好。

实际上，困扰方济各的疾病不只集中在肺部。

他在2021年做过结肠切除术，并在2023年做了腹部疝气手术。他长期患有坐骨神经痛，膝盖也有严重的问题，导致他在公开场合不得不依靠轮椅或手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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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各近年来行动不便，需要轮椅代步。（资料图片）

2024年以来，他摔倒了两次，把下巴摔青了，手臂也受了伤。半岛电视台称，今年因双侧肺炎住院是他成为教皇以来住院时间最长的一次。

据《纽约时报》报道，方济各医疗团队的外科医生塞尔吉奥·阿尔菲里表示，方济各住院期间承认自己的脆弱，并意识到自己的健康状况岌岌可危。阿尔菲里说：“他告诉我们，（生死）两扇门都敞开着。”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方济各的病情一度转危为安，并于3月下旬出院居家疗养。

当地时间4月20日，西方复活节当天，方济各出现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阳台上，向世界发出传统的复活节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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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当天，方济各在圣彼得大教堂阳台上发表祝福。

当天晚些时候，他还在梵蒂冈会见了皈依天主教的美国副总统万斯。



·方济各在去世前一天会见万斯（左）。

然而，仅仅一天之后，方济各就去世了。

履职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方济各多年来全身心投入工作的表现。即使在2月住院期间，他也一直没有停止工作。刚住院时，他还在与加沙的神职人员进行日常通话，希望能给战争中的人们带去一些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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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方济各坐着轮椅在10多天内到访了多个亚太多国，包括印度尼西亚、巴布亚新几内亚、东帝汶和新加坡。

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称，虽然方济各在外交活动中经常看起来疲惫而低调，但他很快就会因为前来见他的信众而精神焕发，尤其是看到年轻人，会让他倍感振奋。“这绝对不是一位躲避聚光灯的教宗——与众人为伴，有人说这是他的使命，但这似乎更是他的生命源泉。”



·方济各访问巴布亚新几内亚时，和一所学校的儿童互动。



“方济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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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各身上有很多开创性的“第一次”。

他是罗马天主教会第一位非欧洲出身的教皇，第一位出自耶稣会的教皇，第一位出过摇滚专辑还演过电影的教皇。

方济各本名豪尔赫·马里奥·贝戈利奥，1936年出生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个移民家庭。他的父亲曾在铁路公司做会计，母亲则是全职家庭主妇。

高中时期，方济各取得了化学技术员资格，并在食品实验室工作了一段时间。16岁时，他在一次忏悔仪式上受到宗教力量的感召，决定投身神职，并前往耶稣会做见习神职人员。

之后，他在阿根廷教会中的职位不断攀升，先后担任神父、耶稣会驻阿根廷代表、布宜诺斯艾利斯总主教。2001年，他被擢升为枢机主教，并在随后几年内担任教会多个重要职务。

2013年，前一任教皇本笃十六世因为身体原因辞职，豪尔赫成为天主教第266任教皇，名号“方济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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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名号源于双重历史渊源：一方面致敬13世纪意大利的圣方济各（亚西西的方济各）；另一方面延续16—17世纪宗教改革家圣方济各沙雷士的精神遗产。这一选择体现了遵循教会改革传统与关注现代社会的双重诉求。



·方济各与教众见面。（资料图）

来自南美洲的方济各继位，不仅打破了欧洲对教皇职位的垄断，也彻底摒弃了传统教皇的“高冷”形象。他接近平民，推崇简单朴实的行事风格，呈现出“方济各特色”。

“他在就职之初的讲话中就称呼信众为‘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宗教领袖，作风非常平易近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基督教研究室前资深研究员王美秀对环球人物记者说。

方济各的爱好也十分“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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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期，他喜欢阿根廷代表性舞蹈探戈。在他成为教皇后的第二个生日，3000多名探戈舞者自发跳探戈为他庆生。

他喜欢足球，是阿根廷圣洛伦索队的支持者。

他曾在一家夜总会做过保镖，见识过人间冷暖，这段经历让他在成为神职人员后不断引导失意者进入教会。

方济各在成为教皇后依然保持朴素的生活方式。他拒绝依传统入住使徒宫内的教皇寓所，日常就住在梵蒂冈用于接待来客的“圣马塔之家”内的公寓，搭乘教会成员乘坐的公共大巴出行。

与教会内的一些保守派不同，方济各始终主张改革。他的家庭背景和早年经历也造就了其对贫困、社会不公的敏感与关注。他倡导“教会要为穷人发声”，拒绝拜金主义和暴力行为。他削减教廷预算、改革教廷机构，努力恢复教会的纯洁性与公信力。

王美秀表示，方济各是从阿根廷教会中走出的一名教皇，可以说是“由边缘位置走向中心的一位教皇”。他一直鼓励人们传福音，希望大家要爱穷人，这一定程度上跟他的出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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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方济各抵达梵蒂冈圣彼得广场进行每周公开接见时，一名信徒挥舞着阿根廷国旗。

方济各不仅关注教会内部改革，还积极在全球范围内与各国领袖进行对话与合作。他曾多次公开呼吁世界和平，反对战争与暴力。他明确指出应该通过谈判结束俄乌冲突。

不过，他的一些改革举措也曾引起保守派神职人员和信徒的激烈反对，尤其是他对同性恋、堕胎、牧师婚姻等议题的宽容立场。



“火车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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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由于方济各的高龄和健康状况，教会不得不面临部署选举新任领导人的问题。

方济各今年2月住院期间，一部关于教皇选举的电影《秘密会议》获得了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该片虚构了一位深受爱戴的教皇去世后，其继任者选举的过程。

此前，有意大利媒体报道称，方济各已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安排和任命，包括延长梵蒂冈枢机院院长和副院长的任期。

王美秀介绍，从方济各去世到下一任教宗产生之前，枢机院院长是教廷过渡过程中最关键的人物。根据罗马天主教传统，一旦现任教皇去世或辞职，教廷的管理权将暂时移交给枢机院，并启动新教皇的选举程序。枢机院院长目前由91岁的意大利枢机主教乔瓦尼·巴蒂斯塔·雷担任。

新教皇将由全球各地枢机主教共同选举产生，任何国家的枢机主教都有机会成为教皇。

“教会法典规定，教宗选举不能竞选，不能互相串通，只有枢机主教才能参选。其中，75岁以下的人才有参选资格，80岁以下的才有投票资格。但方济各是在76岁高票当选的，可见教会的礼仪规范在实际运作当中也是有弹性的。”王美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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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各在采访时曾透露，与历任教皇安葬在梵蒂冈不同，他选择去世后安葬在罗马圣母大殿，并准备好了下葬地点。这一决定或将使他成为历史上首位被安葬在梵蒂冈之外的教皇。

巴塞罗那的枢机主教若望·若瑟·奥梅拉曾把教宗职位比作一列火车——即使方济各缺席，人们也可以放心地看到教宗工作将会继续。这位枢机主教说：“教宗会变，我们的主教会变、教区神父会变，但是火车继续前行。”